“不可以。”他这话说得突兀又极其冷硬。
“嗯?”我奇怪,走过去迎他,“你怎么回来了?今日夫子学堂下得这么早?”
他默了许久,闷声解释:“我见有什么东西落在我们家,动静挺大,便回来看看。”
他头发都乱了,该是一路跑回来的。知他担心我,我摸了摸他的脑袋:“三生没事。来,我给你介绍一下,这个,”我指了指愣愣坐着的石头妖,“他叫石大壮,以后是我们家的……嗯……”长工?奴役?护院?我正在纠结他的称呼,陌溪却倏地将我的手一抓。
“不要!”他说得坚决,“不要他。”
我瞥了石大壮一眼,他见自己被陌溪嫌弃,倒也没生气,挠了挠头,显得有几分尴尬。
我将陌溪拉出屋子,关上屋门之前嘱咐石大壮道:“背后的药都给你上好了,你自己把别的地方抹了。”拽着陌溪到了院子,我还没开口他便皱着眉头道:“三生,你不该为他擦药,不该和他待在一个屋子里,不该……看着没穿衣服的他……”
陌溪这表现依着话本子里的解释应当是吃醋了,我想了想,“叭”的一口落在他的脸颊上,本还气鼓鼓地要继续说话的陌溪霎时便呆住了。
他捂着脸,愕然地看着我。
“陌溪,你还吃醋吗?”
他的脸红得跟被煮了一样。
同样是害羞,但陌溪的害羞看在我眼里便过分秀色可餐。可在这样害羞的同时,他还是拉着我的手不放开:“别把他留下。”
“陌溪。”我决定先与他说说留个长工的好处,“你看,我留下他,多一个人帮咱们跑腿、买菜、拎东西、修房补瓦做苦力,这样不划算吗?”
“这些我也可以做。”
“现在你大了,又在书院里读书,那些人皆笃信君子不入庖厨的道理,虽然我觉得这规矩实在无理得莫名其妙,你却是要融入其中的,每日让你拎着菜回来……”
“这些我没关系!”陌溪忙表态。
“可三生怕你受委屈。”我道,“而且你看他那么大块头,一身死肉力气大,不用多亏啊!”
陌溪沉默了半晌问道:“三生……看中的是他的肉?”
“当然是呀!”
“这个……”他极为失落地嘀咕,“我确实没有……”
我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。
于是,在陌溪的妥协下,石大壮留下来的事便暂时这么定了。
可也就是从那天开始,陌溪的生活习惯开始悄然改变。
以前他是卯时起床,洗漱完毕与我一起用了早饭才去学堂。相比别的学生,他算是去得晚的,可陌溪聪明,样样都领先于别人,所以夫子便不大管他。
可这些天,陌溪日日寅时就起了,等我卯时做好早饭,他已从外面跑了一大圈回来,我问他这是做什么,他只说早上去外面跑一圈上学堂的时候精神一些。
我一听,觉得是这么个道理,第二天便早早地把石大壮也推了起来,让他跟着陌溪出去跑步。石大壮没睡醒一脸不愿意,陌溪也黑着脸,声音冰冷:“我不跟他一起。”
我小声告诉陌溪:“他跑精神了回来好挑水做饭。”我拍了拍大壮的肩,“去吧,和陌溪一起。”
陌溪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似的,看了石大壮一眼,咬咬牙,倒也没再说什么。
这天陌溪跑了步回来破天荒地没有要去学堂的意思,说天冷不想动。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听陌溪找借口不上学,这倒是难得,不去便不去吧,左右是他的人生,除了讨媳妇,别的事还得他自己做主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