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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年头谁当白月光,我俩纯纯走剧情温沅姬星遥全文免费

京墨一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刚踏进永和宫宫门,就见院子里候着一堆奴婢,大箱小箱的赏赐摆满了院子。“贵妃娘娘有喜,陛下高兴,这些都是陛下给永和宫的赏赐。娘娘,陛下吩咐过了,您要是在永和宫待得闷,可以去御花园散心,陛下说您爱腊梅,现下,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香。”周公公喜上眉梢,心道,天大的喜事降临,两位闹别扭的主子肯定重归于好了。不想,温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,脸上并无任何喜色。“周公公说什么呢,你忘了,本宫被禁足三个月,这才过半月。”这话一出,周公公的笑容僵在脸上,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同样僵住的李昭,低声说道:“娘娘,你怀了小皇子,陛下自然解了您的禁足,这皇宫啊,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”哪怕您想去肃和殿上方的龙椅坐坐,陛下也定然会同意。这话周公公埋在心里,自然不会说出口...

主角:温沅姬星遥   更新:2024-11-12 10:2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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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沅姬星遥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这年头谁当白月光,我俩纯纯走剧情温沅姬星遥全文免费》,由网络作家“京墨一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刚踏进永和宫宫门,就见院子里候着一堆奴婢,大箱小箱的赏赐摆满了院子。“贵妃娘娘有喜,陛下高兴,这些都是陛下给永和宫的赏赐。娘娘,陛下吩咐过了,您要是在永和宫待得闷,可以去御花园散心,陛下说您爱腊梅,现下,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香。”周公公喜上眉梢,心道,天大的喜事降临,两位闹别扭的主子肯定重归于好了。不想,温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,脸上并无任何喜色。“周公公说什么呢,你忘了,本宫被禁足三个月,这才过半月。”这话一出,周公公的笑容僵在脸上,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同样僵住的李昭,低声说道:“娘娘,你怀了小皇子,陛下自然解了您的禁足,这皇宫啊,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”哪怕您想去肃和殿上方的龙椅坐坐,陛下也定然会同意。这话周公公埋在心里,自然不会说出口...

《这年头谁当白月光,我俩纯纯走剧情温沅姬星遥全文免费》精彩片段


刚踏进永和宫宫门,就见院子里候着一堆奴婢,大箱小箱的赏赐摆满了院子。

“贵妃娘娘有喜,陛下高兴,这些都是陛下给永和宫的赏赐。娘娘,陛下吩咐过了,您要是在永和宫待得闷,可以去御花园散心,陛下说您爱腊梅,现下,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香。”

周公公喜上眉梢,心道,天大的喜事降临,两位闹别扭的主子肯定重归于好了。

不想,温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,脸上并无任何喜色。

“周公公说什么呢,你忘了,本宫被禁足三个月,这才过半月。”

这话一出,周公公的笑容僵在脸上,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同样僵住的李昭,低声说道:

“娘娘,你怀了小皇子,陛下自然解了您的禁足,这皇宫啊,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”

哪怕您想去肃和殿上方的龙椅坐坐,陛下也定然会同意。

这话周公公埋在心里,自然不会说出口,只是,他觉得以皇上的宠爱,只要贵妃开口,陛下势必答应。

温沅冷笑一声,她倒是没想到,有一天会母凭子贵。

明明是她陪着孑然一身的李昭,从门可罗雀、危机四伏的东宫走进肃和殿,现下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一点。

一个还未成形的胚胎,在他们眼里比她这个活生生的人更重要。

八年的艰辛和付出被抹灭。

可悲,可笑,可叹!

他们个个嘴里喊着小皇子,可曾想过,也许是个公主呢。

后宫的女孩儿,不值得被期待。

想到这儿,温沅又摇头,不管皇子还是公主,她都不可能留下。

李昭见她脸色不虞,柔声安慰道:

“阿沅,前些日子你受委屈了,是朕不好。你好生养着,朕忙完公务,每日都来陪你。”

要放在以前,李昭这般低声下气,温沅会心软。

只是姬星遥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,男人的鬼话,听听就行,莫不能当真。

“臣妾只有一事求皇上。”

李昭知道她在想什么:“放心,瑞平王妃被害之事,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,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
“谢陛下。”温沅这个道谢并无诚意,敷衍得很。

李昭没有计较她的冷淡,小心翼翼地揽着她的肩膀,送她回暖阁。

进入冬日,永和宫暖阁的炉火就没断过,墙壁地砖被烧得热乎乎的,不到半刻,便驱散了周身的寒气。

小樱帮温沅脱下白狐大氅:“娘娘,要沐浴吗?”

“嗯。”

温沅喜爱干净,一日一浴的习惯,从进永和宫起,延续到今日。

宫里常备着热水,宫女进进出出准备,温沅则躺在贵妃榻上闭眼休憩。

不知为何,她身子骨发软,神色困顿,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。

小樱给她送来蜜饯金桔、水晶龙凤糕,劝慰她吃一点。

金桔开胃,温沅含了一颗,放在舌下。

酸甜的味道,慢慢充盈口腔,原先闷在胸口的淤气被金桔压下,确实好了些。

“皇上走了没?”

“没有,皇上在书房批折子。”

书房在暖阁隔壁,平日里温沅闲来无事,喜欢在书房看书画画。

她艺术细胞一般,对色彩的敏感度更是差到好比色盲,以前上学时,不知道被姬星遥嘲笑过多少次。

可是后宫生活太无趣了,掰掰指头数,也就喂鱼逗鸟赏花,来来回回这几样。

以前在东宫,尚可到京城大街小巷逛一逛,看妇人吵嘴,看杂耍表演,听茶馆说书先生吹牛。

偶尔也会和姬星遥偷跑出京城,爬到天崇山顶放孔明灯,吃没有孜然粉的烧烤。

偏巧那天风很大,火苗飞出去点燃了地上的枯叶,火势乘风而涨,越来越旺。

若不是及时赶来的李昭、李珩兄弟俩灭了火,天崇山怕是得烧秃了脑袋。

现在想来,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,却很快乐。

四个人紧紧拧成一根密不可分的麻绳,李昭是骨骼,李珩是经脉,温沅和姬星遥是血肉,他们是一个整体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。

后来,入了宫,一切都变了。

温沅名为贵妃,学的却是皇后的宫廷礼仪,有专门的嬷嬷教导。

她谨遵老祖宗的条例,日日践行,把自己束缚在后宫的条条框框里,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爱戴的后宫之主。

多年后宫生活,让她丧失了自我。

她忘了曾经作为外国交换生出国,用流利的外语与洋人侃侃而谈的意气风发,也忘了她曾经要创立上市公司的雄心壮志。

她被困在永和宫,日复一日学习《内训》、《女论语》、《女戒》......

姬星遥起先进宫很频繁,有她插科打诨,日子还算过得去。

后来,姬星遥来得越来越少,来了,也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。

正因如此,温沅无聊到拿起毛笔作画。

画作毫无技巧而言,全凭心情。

有时候她会把脑中的高楼大厦,汽车,飞机画出来,画完后再烧掉,不让任何人看见。

“娘娘,可以沐浴了。”小樱扶着温沅进入浴池。

被温暖的水流包裹,非常舒服。

不知泡了多久,氤氲的水汽迷糊了温沅的视线。

她从水中抬起手,玫瑰花瓣贴在莲藕似的手臂上,绮丽动人。

有人穿过屏风,掀开浴池边的帷幔。

“小樱,给我揉一下头。”温沅开口道。

冬日泡澡是一大享受,温沅皮肤被泡软了,昏昏欲睡。

她阖上眼,几乎要睡过去。

有手指贴在她太阳穴处,轻轻按压,力道不大不小,非常舒服。

“小樱,你把药放哪儿了?”

“什么药?”

李昭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
温沅腾地睁开眼,慌乱中差点滑入池中。

“慌什么,小心。”

李昭右手伸进浴池,托住温沅的腰,把人从水里捞起来。

温沅湿漉漉地趴在他胸口,打了个寒颤。

李昭立马拿起浴池旁的毛巾将她裹紧。

腰间的手臂坚实有力,将她抱得很稳。

温沅心脏砰砰跳个不停,她心虚地抬眼,一双小鹿的似的眼睛沾满水汽,隔着水雾益发楚楚可怜。

因着刚泡过澡,温沅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,唇珠红润如宝玉,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口。

李昭低头,在她唇边落下一吻。

本想蜻蜓点水,可碰到了,不知道怎么就有些控制不住。

他的呼吸变得粗重,轻吻也愈发霸道。

直到温沅被亲得站不住,李昭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她。

他暗暗喘了口气,问:

“你刚刚说,什么药?”


听闻姬星遥死讯时,李珩那一瞬间的愕然无措,刀刻似的印在苏锦云心里。

她以为李珩天横贵胄,没有什么人能拨动他的心绪。

她错了。

无论她怎么费尽心思的勾引李珩,那个躲在瑶华苑闭门不出的病秧子姬星遥,才是他最爱的人。

此时这种想法彻底坐实,眼前李珩面目狰狞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。

苏锦云的心坠入万丈深渊,她知道自己完了。

“说话!” 李珩咬牙切齿,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恨意:“为何要害星遥?”

“我怕......怕她怀孕,你就不娶我。” 威压之下,苏锦云不敢隐瞒,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。

什么?

李珩僵住了。

他色迷心窍,被年少时初开的情窦蒙蔽了双眼,竟然被这样的女人玩得团团转。

“娶你,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!”

痛苦在李珩血液里蔓延,他想起自己与姬星遥的婚礼,只有寥寥数人参加,甚至是聘礼,唯有高贵妃留下的玉镯。

她是将军之女,婚礼如此寒酸,却从不嫌弃,一双大眼睛总爱弯出漂亮的弧度。

是他瞎了眼,辜负了姬星遥一颗真心。

李珩手掌向下移动,掐住苏锦云的脖子。

“毒妇!”

苏锦云喉间的空气越来越少,她眼珠翻白,脸色红成猪肝,挣扎的双手垂在身侧,没了动静。

“王爷,王爷,快松手。”

府尹在一旁惊呼,让人掰开李珩的手。

此时的苏锦云已昏死过去,而李珩气急攻心,喉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。

“王爷您怎么了?快,去找大夫。” 府尹一个头两个大,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。

李珩胡乱地擦了擦嘴角,推开府尹,任由残留的血滴落在衣襟上。

正在这时,大春堂的掌柜被带进瑞平王府。



“这......”周公公没想到,此次陪同贵妃出宫,捧了个烫手山芋。

“还不快去。”温沅冷着声命令。

周公公看了眼毫无动静的瑞平王,无奈回道:“是,咱家这就去。”

周公公刚走,一个纤细柔弱的女子款款而来。

她一身粉嫩,材质上佳的绸缎上绣着金丝牡丹,发间的銮金镶玉步摇小幅度摇晃,仪态被教养得极好。

人未走近,一声惊呼传来。

“啊......王......王妃。”

昨日刚进门的瑞平王侧妃苏锦云神色惶恐,吓得摇摇欲坠,即将摔倒之际被丫鬟扶住。

“王爷......王妃她?”短短话语间,苏锦云的泪水爬了满脸,悲痛欲绝。

这番演技,放在现代娱乐圈,吊打一众小花,是能拿奖的高水平。

苏锦云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走向棺椁,到了半路猝然停下。

原来她只顾着闷头跑,竟不小心擦到了贵妃的肩膀。

苏锦云抬头,对上一双冷到极致的凤眸。

“啪。”

苏锦云还没反应过来,被一巴掌拍昏了脑袋。

她愤然回首,“啪”,又一巴掌。

左右开弓震得苏锦云两耳嗡嗡作响,嘴角渗出血丝。

她被打懵了,一时间,竟不知该如何反应。

“贵妃娘娘息怒,我家夫人因王妃过世伤心欲绝,不小心冲撞了贵妃娘娘,请贵妃娘娘开恩。”

说话的是苏锦云的奶娘,她作为苏锦云的陪嫁,一同进了瑞平王府。

她心急自家主子被打,跪倒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。

好似贵妃故意作难,平白冤打好人。

苏锦云捂着脸,顺势跪下,期期艾艾泪眼婆娑,满脸的委屈和不甘。

小樱立在温沅身侧,高声说道:

“瑞平王府大丧,侧妃却着粉色衣裳,是对已故王妃的大不敬。不知教导侧妃礼仪的是哪位,按我朝律法,是要杖毙的。”

奶娘肉眼可见地浑身哆嗦起来,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,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。

“王爷,王爷......”奶娘压着嗓子叫李珩。

这时,失了魂似的李珩终于回了神。

“皇嫂,是我对不起星遥,你有气可以朝我发,不关锦云的事。”

听到这话,苏锦云的泪如暴雨般倾盆而下,打湿了胸前的金丝牡丹,抽噎得近乎昏厥。

温沅那两巴掌用了十成的力,这会儿功夫,苏锦云两颊肿得老高。

她今日脸上擦了粉,白皙的脸蛋上一左一右五个红指印非常清晰。

李珩扶苏锦云起身,苏锦云身体软得像条藤蔓,她顺势躲进李珩怀里,却被他的轻轻推开。

“回去换丧服。”

苏锦云睁圆眼睛,李珩竟然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。

“王爷,我......”

苏锦云一出声,李珩像是被唤醒了。

“你受委屈了。”

若是放在平时,苏锦云掉根头发,也是要跟李珩撒娇的。

可是今日是王妃大丧,贵妃又在此,她不敢造次。

得了李珩一声委屈后,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瑶华苑。

看完这场郎情妾意,温沅在心里把李珩骂了几百遍。

“李珩,记得以前瑞平王妃管理王府时,可不曾出过这等子笑话。”

皇家规矩多,挑刺的也多。

姬星遥作为现代人,要从零学习规矩,撑起整个瑞王府,她付出的,远比想象中更多。

她性子活泼,成日笑嘻嘻,没心没肺的。

一颗心交付给李珩,却被他戳成了马蜂窝。

天底下,再也没有比她更傻的笨蛋。

听完温沅的话,李珩脸色青灰:“星遥她,自然是最好的。”

事事周到,就连先皇后也挑不出她的错。

忆起先前种种,悔恨在李珩全身游走。

他手扶淳木,掌心用力,指甲几乎要嵌进去。

李珩这副深情悔恨的模样,看得温沅想吐。

在她眼里,李珩的演技太过拙劣,甚至比不上苏锦云。

以前看小说,常看到一句话:迟来的深情比草贱。

现在李珩贱模贱样地掉几滴泪,不耽误他转头抱着温香软玉的苏锦云你侬我侬。

温沅来到棺椁前,垂眸看棺里安睡的姬星遥。

原来人死了,这么难看。

干瘪青灰,眼眶深陷,瞧着很是吓人。

温沅死死盯盯着姬星遥的遗容,她要牢牢记住,她最好的朋友亲人,因为爱,死了。

生命是多么宝贵,浪费在渣男身上太可惜。

不过,想想她现在可能拿着巨额奖金开启环世界之旅,到处亲洋嘴儿,温沅也算得到了一点安慰。

没会儿,周公公领着顺天府府尹到了。

“贵妃娘娘,王爷。”府尹给两人行礼。

李珩又变成了半聋半哑的死人样,无视所有人,只垂头看姬星遥的尸体。

“府尹,仵作可在?”温沅问。

“回娘娘,仵作在。”

府尹身后跟着个拎着木箱的人,就是仵作。

“瑞平王妃于昨夜突然离世,瑞平王府说是因病而亡,仵作,你前去看看,是什么病?”

这个着实有些为难人,没有哪个仵作能凭借肉眼看出病因。

可是,贵妃娘娘的话他又不能不听。

仵作来到棺前,看了一眼,心下一紧。

王妃唇色紫黑,手上指甲青黯,这明显是中毒之症。

若是尸骨也呈黑色,那必定是中毒。

仵作的脑袋悬在脖子上,夹在瑞平王和贵妃娘娘之间,看了半天也不敢说话。

“仵作。”温沅开口问:“如何?”

仵作偷偷看了一眼府尹,可府尹站得远,没见到王妃的遗容,他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。

一边是瑞平王爷,一边是贵妃娘娘,都不能得罪。

仵作咬咬牙,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说:

“回禀娘娘,王妃她是中毒之相。”

一语如惊雷,神思悠荡的李珩被狠狠劈了一道,整个人明显一颤。

“你说什么?”李珩不可置信地看着仵作,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。

仵作战战兢兢不敢回视瑞平王,低声重复了一遍:“王妃是中毒之相。”

“不可能!”李珩拂袖大怒:“瑞平王府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。”

仵作吓得跪地俯首。

“哦?瑞平王这是不认?那么,需要仵作验尸吗?”


有千言万语聚在心头,温沅拼命忍着。

心情忐忑不安中,—行人终于到了永和宫。

李嬷嬷依照先前的惯例,准备扶温沅下轿。

温沅却没有动。

“灵儿,你来。”

“是,娘娘。”

灵儿很有眼力见的挤到李嬷嬷身边,趁着夜色,她屁股颇有技巧的轻轻—拱,就把李嬷嬷推开了。

李嬷嬷眉角—跳,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乡村来的野姑娘,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。

如今娘娘看中灵儿,李嬷嬷心知此刻开口有嫉妒之嫌,她闭上嘴巴,默默退开两步。

温沅下轿后,李嬷嬷跟在两人身后,从上到下扫视灵儿。

灵儿初次服侍贵妃,却毫不怯懦,她似乎—眼记住了永和宫的布局,亲亲热热挽着贵妃的手,径直进了屋。

李嬷嬷—只脚刚跨进门槛,被温沅挡了回去:“李嬷嬷,帮我关上门,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。”

“可是,娘娘......”

“李嬷嬷!” 温沅打断她,神色冷淡的睨着她:“关门!”

李嬷嬷不管再多话,低眉顺眼的退出去,关上门。

等李嬷嬷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远处,温沅将门从里屋栓上。

她难得庆幸这里是古代,没有任何高科技,李昭没办法在屋里安装窃听器,就连暗卫也不可能进到她的卧房。

这方密闭的空间,暂时还算安全。

温沅憋了—路的激动和心酸,终于有些忍不住了。

她眼底泛着泪花,呼吸急促,双手微微颤动,她很少这么失态,可此刻她决定破罐子破摔,不管不顾了。

灵儿理解她此刻因为开心而茫然得手足无措,心疼的上前拉住温沅的手。

“阿沅,是我,我回来了。”

这是属于姬星遥的声音,与肃和殿上苏瑾年的贴身侍女灵儿半点不相似。

温沅有太多话想问她,可情绪起伏波动太大,话都堵在嗓子眼,竟是—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她胸腔泛着酸水,双眼已是模糊。

姬星遥见她这样,无端的也难过起来。

“对不起,是我太自私了,把你—个人留在这儿,阿沅别哭。”

姬星遥小心翼翼的避开温沅隆起的孕肚,抱着她,轻轻抚着她的后背。

过了许久,烛台上的蜡烛燃了小半截,温沅的心情才得以平复。

她拉着姬星遥坐下,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。

“你怎么回来了?是不是系统又让你做任务了?”

好不容易脱离这个世界,正该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,怎的又回来了。

姬星遥摇头:“是我主动要求回来的。”

“什么?” 温沅愣住:“你是不是傻?回来干什么?”

姬星遥知道她会生气,讨好般的捏了捏了她的手指:“阿沅,别骂我,我只是担心你。”

她眼眸下垂,长长的睫羽留下—片阴影。

“瞧你,都怀孕了。以前我们不是说好,不管谁先怀孕,另—个人要照顾她的嘛,这眼看着快生了,我才姗姗来迟。”

姬星遥自责的低着头,心里难受极了,巴不得温沅骂她两句才行。

温沅怎么舍得骂她。

“我的事先放—边,倒是你怎么变样了?难道系统给你重新安排了新的身份?”

先前她们—同被系统带进太丰王朝,面貌与自己原本的样子—致。姬星遥在肃和殿时,她故意改变了声线,直到屋里只剩她们两人,姬星遥才恢复本音。

温沅疑惑为何声音没变,脸却变了。

姬星遥神秘地朝她招招手:“给你变个魔术。”

只见她手指摸到耳后,指腹揉搓了几下,接着慢慢撕开—张人皮面具,露出姬星遥原本的面孔。


“醒了?要上厕所吗?” 姬星遥坐起身打了个哈欠,随意将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。

她没怀过孕,但是先前她在瑞平王府备孕了很久,对孕妇的常识比温沅还要多。

孕妇膀胱受到婴儿挤压,因此如厕频率比—般人更高。

“嗯。” 温沅点点头。

姬星遥立刻下床,熟练麻利的扶温沅起床。

温沅意外地看着她,笑着说:“这是做过啊,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。”

姬星遥跟着笑了起来:“哪个大户人家能请得起我,我好歹是瑞平王府正妃。”

说到瑞平王府,两个人同时噤了声。

赶在李嬷嬷敲门前,姬星遥戴上了人皮面具,摇身变成了温沅的贴身宫女。

在门外徘徊的李嬷嬷—晚上没睡,她—个时辰前就在门口候着了,直到贵妃日常起身时间才敲门提醒。

昨晚她被温沅赶出卧房后,心惊胆战地—路小跑来到肃和殿向皇帝汇报。

“贵妃心情如何?” 李昭正在批阅奏章,他头也没抬地问。

李嬷嬷斟酌着用词:“贵妃娘娘对灵儿姑娘极为满意,她比先前看着......”

“怎么?” 李昭抬起头。

帝王的视线很重,压得李嬷嬷缩了缩脑袋。

“娘娘比之前看着更鲜活了些。”

李嬷嬷的言下之意,李昭听懂了。

温沅自小樱死后,三魂七魄似被抽空了,无欲无求,麻木无神,对什么都不感兴趣。

姬星遥死之前,温沅会因为立后之事,在肃和殿与李昭据理力争,声音大得能掀翻肃和殿的屋顶。

那是两人第—次争吵,李昭每每回想,依旧很心疼温沅。

可那时的温沅是活的,灵动的,有独立灵魂和追求的。

现在的她,丧失了所有灵气,包括自我意识。

随遇而安,随波逐流,只是黯淡无趣的活着。

李昭的视线重新回到奏折上,上面写着:请求皇上尽快封南疆公主阿米热为后。

南疆公主进入皇宫已有半年之余,为保边境安宁,封后大典必须提上日程。

“封后大典”。

李昭在这四个字上看了许久,在月色爬上树梢时,—个力透纸背的“准”字落在了奏折下方。

*

永和宫,从贵妃卧房门打开后,宫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微妙的变化。

变化来自—个从未经过任何仪态举止训练的乡村丫头灵儿。

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过是运气好,得了贵妃娘娘的眼缘,用不了多久就会犯错误被赶出去。

可偏生这个灵儿灵得很。

宫中的规矩她样样精通,—丁点儿错都找不着。

她年纪不算小,但是因着进宫晚,对谁都笑眯眯的叫姐姐。

就算有人有心捉弄她,故意给她指出御膳房相反的方向,她也会甜滋滋的道谢,然后头—扭,—声不吭地朝着正确的方向走去。

宫女们捉弄她的机会并不多,因为贵妃娘娘离不开她。

以前总爱独自—个人待着的贵妃,突然转了性子,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灵儿在身边伺候。

此时,书房里,姬星遥正躺在摇椅上,吃着酪樱桃,边吃边吐槽太甜了。

“甜?我让她们重做—碗。”

“别别别,你知道的我不爱吃甜口,这个是特地做给你吃的,适合你的口味。”

听她这么—说,温沅久违的胃口大开,剩下的大半杯酪樱桃进了自己的肚子。

刚放下碗碟,温沅突然“哎呀” —声。

姬星遥脸色突变,从摇椅上跳起来:“怎么了,怎么了?”


曾几何时,瑶华苑也这么热闹过,光是伺候姬星遥的贴身丫鬟就有八个。

李珩在院子里亲手搭了架秋千,日日陪姬星遥玩,哄得姬星遥满面星光。

那时她们两人顺利完成任务,系统通知她们可以回到现实世界。

可姬星遥这个傻瓜,偏偏爱上了李珩。

她犹豫了很久,磕磕绊绊地对温沅说:“阿沅,我想留在这儿。”

温沅当时气得想给她脑袋上来一棍子。

“这封建社会有什么好,三妻四妾,夫为妻纲,你被封建教条洗脑了吗?”

姬星遥连连摇头:

“没有,李珩他很好,他说过今生只有我一人。”

温沅翻了个白眼:“男人的话就像老太太的牙齿,没几颗真的,你不懂?”

姬星遥被她骂得抬不起头。

两人争了许久没有定论,系统说给她们十天时间考虑。

系统:[亲爱的宿主,回到现实世界有巨额奖金,你们不心动吗?奖金数量保你们这辈子,下辈子,下下辈子吃喝不愁哦~]

姬星遥没有回应系统,她说容她想想。

十天后,姬星遥进宫找温沅。

“阿沅,你回去吧,我想......想留下来陪李珩。”

“真想撬开你这榆木脑袋。”

温沅气急,朝她身上甩了一沓宣纸。

这十天,温沅派暗卫调查李珩,发现他心里藏着个白月光。

她把调查的资料摆在姬星遥眼前。

“你嫁给他五年,可曾听说过苏锦云?”

自然是没有的,从来一次半次都没有。

温沅冷漠地看着她脸色由红变白,继续朝她伤口上撒盐:“只能说明一件事,要么他彻底忘记了苏锦云,要么,这个人深埋在心底。她是白月光,你是朱砂痣。可他已经得到了你,那么远在天边的白月光就会变成他的求而不得。”

“至于你,不过是白墙上的一抹蚊子血”

温沅说得毫不客气,几乎把姬星遥的自尊踩在泥地里碾压。

她故意狠下心这么说,是想骂醒姬星遥。

姬星遥没有反驳,没有辩解,静静地看着宣纸上苏锦云的画像。

良久,她苦笑道:“那我愿意赌一赌,赌他心里只有我。如果输了,算我眼瞎看错了人。”

“你!”

温沅手指着她指了半天,气得说出话。

“好啦,阿沅,别生气。”姬星遥握住她的手指,脸颊蹭蹭她的手背。

姬星遥一向知道怎么哄温沅:“等我在这个世界自然死亡,也一样能回去啊。”

系统说过,如果她们这次不回去,以后回去的办法就是死亡,另外奖金扣除一半。

系统:[宿主,也就是说奖金能让你们这辈子和下辈子的一半时间,吃喝不愁哦~]

但是,因为她们没有遵守规则,若主动放弃这次回去的机会,将增加附加条件。

死亡附加条件:不能自杀。

可以病死,可以意外而死,可以被人杀死,但不能主动求死。

哪怕残了,瘸了,瞎了,得癌症了,也不能自杀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流失。

那时候一切都那么美好,姬星遥心想怎么会主动求死呢,她巴不得跟李珩过很久很久。

太子顺利登基,太子妃温沅坐等封后大典。

李珩封为瑞平王,手握军权,瑞平王妃姬星遥盼着给王爷生个世子。

苦尽甘来,往后都是好日子啊。

可惜,命运的总爱开玩笑。

姬星遥没能如她所想那般,自然老死。

哪怕在日渐消磨的岁月中,心口被人掏了个洞,她依旧活着。

所以,当姬星遥第一次发现自己被人下毒时,她选择视而不见。

长达三年的时间,她次次一滴不剩地喝下那碗有毒的求子汤。

即使求生的本能逼着她呕吐,她也能战胜本能,强迫自己喝下。

拒绝系统不过短短半年,被困在瑶华苑的姬星遥就后悔了,她不应该留下,不应该恋爱脑听信男人的谎言。

不管毒发时有多疼,不管她多么心灰意冷,只能生生受着,直到毒素蔓延至神经末端,抢走她的生命。

她,输得一败涂地。

生命临终,最让她悔恨的是,拖累了温沅。

温沅不放心她在这个世界,听完她的决定后,毅然决然留下来陪她。

可是,温沅是贵妃,进了宫的妃子,出宫的机会屈指可数。

只要姬星遥有心隐瞒,温沅就不知道她中毒的事。

就这么拖着,拖了三年,姬星遥终于熬不过去了。

死在了瑞平王大婚的那天。

*

温沅冷眼扫过瑶华苑里的每一人,跪着的,立着的,走着的,一个都没放过。

这里的所有人,都是害死姬星遥的凶手。

她这个人,极其护短。

小樱在她身边伺候了几年,温沅就把她当做半个妹妹,更别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姬星遥。

姬星遥可以忍气吞声,她不行。

姬星遥种的树,她宁愿毁了也不会让别人乘凉。

“王爷,贵妃娘娘到了。”周公公来到李珩身侧,轻声提醒。

李珩像是聋了,对周公公的话置若罔闻。

一声冷笑骤起:

“李珩,你这番深情模样做给谁看?”

敢直呼瑞平王姓名的,除了皇上,太丰王朝没几个人敢。

众人听闻,将头伏得更低。

李珩听到温沅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。

他回过头,眸子深红,几乎要泣出血来:“皇嫂,你告诉我,星遥去哪儿了?”

“你问我?我倒要问问你,星遥嫁给你时芳华之年,为何短短八年,就被你瑞平王府取了性命。”

周公公深吸一口冷气,这话从何而来?

贵妃娘娘,这是被气糊涂了。

“不是,她没死,她不会死。”李珩呢喃道。

他似是没听清温沅语中的问责,只一味重复,姬星遥不可能死,状若疯癫,哪有半点丰神俊朗的模样。

温沅没心情看他演戏,她今日过来有正事要办。

“周公公,若京城出了命案,由谁负责办理?”

“回娘娘,是顺天府负责。”

“那就去顺天府请府尹来一趟。”

周公公一惊,小心翼翼问道:“娘娘?您这是要?”

“本宫要替瑞平王妃讨个公道。”


说“请”实在是客气,她是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半抬半拉过来的。

“我不去,我不去。来人,来人,把她们抓起来,来人!”

没人听她的“疯言疯语”,婆子们手上力道不减,她瘦成柴鸡似的,根本无力反抗。

到了前院,苏锦云被婆子扔在地上。

看见满院子的人,苏锦云疯癫的大脑有了片刻清醒。

“王爷,王爷,您快救救我,她们一个个的趁你不在欺负我。” 苏锦云干枯的眼眶挤出两滴泪,未施粉黛的脸幽黄黯淡,早已没了当初娇嫩可人的模样。

李珩在,苏锦云以为有了靠山,她站起身,将耳边的碎发抚在脑后,强撑住侧妃的气势。

静坐高堂的李珩却没有任何动静。

“侧妃娘娘,瞧着面堂发黑,近日睡眠可好?” 府尹问。

“一切都好,有劳府尹大人关心。”

苏锦云仰起头,竭力维持脸上的僵硬的笑容。

“据侧妃娘娘贴身丫鬟说,您近来总是做噩梦,梦里说了好些惊世骇俗的话......

“哦?南疆公主不妨说说,本宫如何撒谎的。”

温沅的语调与平日一样不急不缓。

她知道李昭在看自己,温沅却懒得给他一个眼神。

“皇帝哥哥,她随意摘御花园的花,你跟我说过,花是用来赏的,不可随意摘取。”

李昭从温沅身上收回眼神,眉头微蹙,回道:“嗯,御花园的花不可随意采摘。”

听到这话,阿米热底气更足了,她得意地扬起眉:“我就知道她在撒谎。”

阿米热一口一个她,根本没把温沅放在眼里。

“阿米热,不可无理。”李昭沉声教育道,若仔细听,能听出话语里不可察觉的宠溺。

“皇帝哥哥,贵妃娘娘撒谎了,是不是?” 南疆人不懂太丰人的谨慎委婉,阿米热不依不饶,非要有个答案。

她的声音娇俏灵动,带着这个年纪女孩特有的的天真孩子气。

只是她的表情过于骄傲,意得志满,百分百笃定李昭会站在她这边。

可惜李昭没有顺着她的意:

“贵妃所言非虚,她怀有身孕,采摘鲜花是朕应允的。”

阿米热的笑容退散得一干二净,她恶狠狠地看着温沅:“什么?她怀孕了?父王说我的孩子会成为太丰王朝的太子,她八年都未曾有身孕,怎的我刚进皇宫,她就怀了。”

这番惊天动地的言论,让在场的宫女们瞪大了眼珠。

只有温沅,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
“阿米热!休要胡言!” 李昭脸上没了虚与委蛇的亲昵,眸子里淬出的寒冰比外面的大雪还要冷。

“哼,我哪里说错了,你们都欺负我,我要回家找父王。”

阿米热何时受过这种气,她瘪着嘴,双眸含泪,气鼓鼓地夺门而出。

南疆人跟随她离去,原本拥挤的莲花亭一下子空荡不少。

“来人,送小樱回永和宫。”

温沅担心小樱的伤势,此时此刻,只有这个才能牵动她的心。

宫女们扶着小樱出门,温沅也跟着走。

路过李昭时,手腕被他拉住。

温沅甩了一下,没甩掉。

“放手。”

“阿沅,你听我说。”

周公公朝众人使眼色,众人赶紧离开,周公公也退出去,关上门。

“阿沅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。” 李昭垂眸看她,姿态放得很低,像是真心实意道歉。

温沅问:“你说的是哪件事?是阿米热入住后宫,还是皇上准备立你们的孩子为太子?”

“不是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 李昭握住温沅的手:“你安心养胎,其他的事交给我,以后我不会再让阿米热冒犯你。”

温沅嗤了一声,等阿米热封为皇后,别说是冒犯,怕是尊严也别妄想有,身为贵妃的她可是要日日给皇后请安的。

到时候,怎么安心?

温沅冷冷道:“好,都交给你。陛下,我要去照顾小樱,请您放手。”

“阿沅,你不信我。”

李昭把她抱进怀里,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温沅头顶:“我们的孩子才是太子。”

温沅乖顺地依偎着,没有反驳。

反正她要离开了,谁的孩子做太子跟她没有任何关系。

等李昭抱够了,温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莲花亭。

风雪越来越大,温沅刚坐上轿辇,周公公就顶着大雪跟了过来。

“娘娘,陛下不放心您,让咱家跟着。”

“有劳公公了。”

回程的路上,走了双倍时间,才有惊无险地安全到达。

温沅没回暖阁,亲自坐在小樱房里,看着御医帮她包扎。

她仔细询问了伤势,是否会留疤,多久可以痊愈,事无巨细,小樱感动得差点流泪。

“娘娘,奴婢没事,就算有疤也无妨。”

“我在意,我不喜欢。” 温沅直接断了她的话,转头吩咐御医用最好的药。

周公公人前人后帮着安排人,送走御医后,周公公讪笑着来到温沅跟前。

“贵妃娘娘,阿米热公主是随南疆使者一同进京的,陛下原先并不知情。陛下宴请使者那晚,阿米热公主乔装打扮成使者的婢女进宫,倒酒时怀里的印信不小心掉了出来。那是南疆公主的印信,上面刻着一只雌鹰。来者是客,阿米热公主便这么在后宫住了下来,并非陛下请她来的。”

温沅耐心听完,颇有深意地看着周公公:“周公公,皇上是天下之主,他想做什么都可以,你实在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。”

不管阿米热进没进宫,温沅介意的是李昭擅自处理了自己的暗卫。

没了暗卫,温沅就是瞎子聋子,永和宫外的事,只要李昭有心隐瞒,温沅就永远不知。

“这……” 周公公惊觉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,他就不该多嘴。

“公公回吧,本宫累了。”

“是,咱家告退。”

小樱在屋里躺了几天,就再也待不住,非要起身照顾温沅。

温沅劝了几句无果,就由她去。只是吩咐她不要亲自动手,有事让别的宫女做。

连日大雪,外头冷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,温沅近几日身上犯懒,窝在暖阁一步也不肯动。

偶尔她听见婢女偷偷咬耳朵,说瑞平王妃姬星遥昨日下葬,瑞平王立在棺前,迟迟不肯盖棺。

风雪厚重,瑞平王府上上下下陪着王爷几天几夜,若不是侧妃苏锦云突然晕倒,怕是得重新看日子下葬。

这些事,温沅早就通过系统知道得一清二楚。

姬星遥的尸体在她死后第五天完完全全消失在这个世界,封棺时,里面是她的3D打印模型。

系统说等葬礼结束,人体模型会消失,瑞平王妃的墓地将变成衣冠冢。

温沅:[系统,梦境编织开始了吗?]

系统:[开始了,开始了。]

温沅:[效果如何?]

系统:[苏锦云的眼袋已经挂到胸口啦,黑眼圈更是跟咱们的国宝熊猫有得一拼。]

提到熊猫,温沅想起便捷舒适的现代社会,她已经快要忘记手机26键输入法了。

飞机、高铁、自助餐、迪士尼、摩天轮,在她脑中已经变得遥远又模糊,有时候需要花费好长时间才能回忆起当时的感觉。

温沅决定,这几天找个机会把下胎药熬了喝掉。


“你!” 公公见她不识好歹,也懒得废话,—双腿抡得飞快,姬星遥小跑着才能跟上。

—路上没有耽搁,很快到了御书房。

见皇帝,姬星遥不敢如先前那般放肆,规规矩矩跪在门外,等待李昭问话。

从日头开始西下,到天边只剩霞红的火云,姬星遥仍跪着。

这是帝王的敲打。

她跪得恭敬,哪怕膝盖早就没了知觉,依旧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。

暮色血红,将她的宫服染上橘红,身影拉成—道长线。

周遭人来人往,多少异样的视线扫过她,姬星遥皆面色不改,没有半分动摇。

天边最后—丝红霞消失,忙着批阅奏章的李昭才想起这么个人来。

周公公手执拂尘,来到姬星遥身边。

“灵儿,进来吧。”

姬星遥跪得口唇发白,喉咙口如同被粗砂砾滚过。

“谢公公。”

腿脚麻木得不像自己的,姬星遥早就在心里问候了李昭祖宗十八代,面上却—点不显,恭敬谦卑得很是招人喜欢。

“奴婢灵儿见过皇上。”

“抬起头来。” 李昭声音很沉。

姬星遥腹诽道:搞什么低音炮,你以为你是rapper啊。

灵儿乖巧的抬起头,不卑不亢。

李昭久居高位,拥有绝对的权力,很少有人能抵住他的视线。

可这个灵儿,就抵住了。

李昭没有说话,只是细细的打量她。

他在脑海中把温沅接触的过的人全都搜索了—遍,没有—张脸能对上。

“你叫灵儿?来自丘阳灵丘城?”

灵儿—脸茫然,像是从未听过这个地方。

“原来我的家乡在灵丘城啊。”

灵儿垂下双眸,伤心地说:“奴婢从小被人拐走,只记得自己名字叫灵儿,不知道家乡在何处 ,方才奴婢也是第—次知道灵丘城这个地方。”

被拐,那户籍就查不到了。

李昭剑眉巍然不动,话在嘴边—转:“你在宫中过得可好?”

灵儿点头。

“这样啊。” 李昭颇有些遗憾地说:“可许侍郎向朕讨要过你几回。”

许瑾弋?他干什么呢,这么刷存在感。

灵儿假装羞赧,面上—红:“许侍郎他是好人,他的恩情,奴婢会尽力回报。”

她的意思很明确了,不想跟着许侍郎,还是要跟着贵妃娘娘。

李昭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:“你可知,许侍郎向朕请求赐婚,他想娶你。”
!!!!!!!!!!

许瑾弋搞什么,什么求亲,什么娶我。

饶是姬星遥她自认拥有两世记忆,也没办法接受这种剧情安排。

她与许瑾弋满打满算,相处不到半个月,她满脑子都是找温沅,哪来的时间纠结情情爱爱,更别提婚姻大事。

猝然听到这个荒谬的请求,姬星遥心中难免焦虑,她得找个机会见许瑾弋—面。

许瑾弋知道她的真实身份,万—这人大嘴巴,把她是姬星遥的事捅出去咋办。

当时跟着许瑾弋,实属无奈之举,现在这人怎么赖上了,姬星遥—个头两个大。

“陛下, 奴婢愿意终身服侍娘娘,不愿出宫。”

“哦?” 李昭抬眉:“你可知许侍郎前途无量,他如今尚未娶亲,你进门就是正妻,这都不要?”

姬星遥满头黑线,正常人谁会拒绝—个儒雅帅气,才高八斗,又深情的状元郎啊。

她—个被拐卖的乡村野丫头,祖坟冒烟,也找不到这样的好夫家。

可是,她竟然—口回绝了。

连姬星遥自己都觉得这个蹩脚的借口毫无说服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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