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妃,孩儿认为,此次风波是冲咱们来的,林家是被牵连进来了的。”
寿王一改往日笑嘻嘻的弥勒佛形象,深沉阴郁的气质一下散发出来,站在金碧辉煌的林贵妃宫中一脸思索。
林贵妃一听这话,和皇后明争暗斗几十年未曾落下风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。
“这么说,这事十有八九是皇后那边做的了,目的恐是想败坏我林府的名声,好削弱我儿的助力,真狠毒的伎俩。”
林贵妃母子二人就此事在宫中商议许久,最后认定是皇后母子所为,恨得牙首痒痒,恨不得立刻想出个绝妙的法子将她们母子狠狠绊一跤。
而真正的罪魁祸首——昭华郡主沈茗溪则在公主府的小院里,坐在树下的摇椅上,被透过树叶射下的点点阳光晒得昏昏欲睡,像只慵懒的猫咪。
“郡主!
郡主!”
银灯慌慌张张地跑进院中,果不其然被司琴给瞪了一眼。
沈茗溪嘟囔道“怎么了?”
用力睁着双眼,可眼却如被糊上了一般,只得眯着一条缝听银灯汇报。
银灯咽了咽口水“郡主,司凌那小子探听到康乐郡主到黑市雇了一批死士,据说是南疆那边的死士,阴损法子多着,郡主这怎么办啊?”
司凌是司琴的弟弟,自小被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内侍卫训练,轻功极佳,是探察消息的一等高手。
“既是司凌禀报的消息,想来是错不了了,这个康乐,还以为她能安分一些日子呢。”
沈茗溪坐起身彻底精神了。
司琴端着茶盏走上前奉上,一脸关切地说“那不若咱们最近先不要出府了,虽说死士也能对付,可被他们缠上也是麻烦。”
沈茗溪喝了口茶,摇摇头“只有千日做贼,哪有千日防贼,不若早些解决为好。”
随后垂眸思索片刻,吩咐人前往宫中传话说梦见长公主了,明日要去京城郊区的白云寺为亡母抄经诵福。
司琴、银灯瞬间明白沈茗溪的意思,退下准备明日出游的事务了。
沈茗溪重新靠回摇椅上,眯着眼睛想:康乐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偏行。
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姑奶奶的下手无情了。
这个宋世子也算是个红颜祸水,给我惹了不少麻烦。
第二日天朗气清,沈茗溪进马车前看了眼天,兴致颇高地说“今天天气真不错。”
待公主府马车驶出京城后,越走越偏,最终到了一处干涸的水池旁便停下不走了。
暗处跟着的黑衣人的头头眼一眯,意识到有些不对,可……他朝其余人使了个眼色,黑衣人们便一同现身朝马车攻去。
突然!
变故发生了!
马车旁凭空出现了十多个身着墨绿色劲装的暗卫,身如鬼魅。
糟了,中计了!
领头脑中闪出这个念头,下一秒一柄闪着银光的利剑便朝他砍来,只得仓促应对。
几个回合下来,沈茗溪的人一点伤也没有,而黑衣人阵营的则死伤惨重,就是领头也伤势不轻。
领头心一横,眼中闪出狠毒的光,而后吹起一只小哨子,怪异的声音响起,细细碎碎的。
只见地上密密麻麻地爬来了许许多多的虫子,看着让人头皮发麻。
领头扯扯嘴角露出得意的笑,可还没笑着,另一道更强劲的哨声袭来,虫子竟原地爆炸了,领头也受到极重的反噬,鼻中血流不止。
得知自己大限将至,领头将手中的刀朝马车掷去,与此同时墨绿衣裳侍卫的剑将他前后贯穿。
刀被从马车里射出的一只小银勺打偏,风带起了幕帘,一位似玉菩萨的娘子端坐在中央,淡然温婉,眼眸轻抬。
那瞬间的对视领头便知道寿王家的康乐郡主这辈子都不能比过她了。
菩萨娘子身边还坐着一位活泼娇俏的小丫鬟,瞧他看过来朝他挥挥手上的哨子,刚才压过领头的就是这位小丫头。
银灯脸上写满了自傲和不屑。
“这等雕虫小技,也敢在本姑娘面前班门弄斧,呸!”
随后墨绿劲装的侍卫们手起刀落,黑衣人被团灭。
司琴给侍卫一瓶药水。
“此乃化骨水,这样后续不会有麻烦。”
司琴解释道。
马车摇摇晃晃朝白云寺驶去。
“郡主,您说这康宁郡主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,跟条疯狗一样追着咱们咬!”
银灯坐在沈茗溪身侧,咬牙切齿的说道。
沈茗溪垂下眼眸。
“我猜这事应该有旁人插手,保不齐是寿王。”
“什么!
这么大胆,胆敢刺杀自己的皇姑!”
银灯听到惊叫起来,替沈茗溪愤懑不平,白皙的小脸都气成包子了。
沈茗溪和司琴都乐了起来,瞧着银灯娇俏的模样,真真像个小孩子。
银灯一瞧,两人都笑自己,顿时不乐意了。
“主子,您怎么这般欺负人啊!
说正事呢!”
银灯急不可耐,着急想听沈茗溪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。
沈茗溪看银灯快要气成河豚了,便收敛了些许笑意,但还是语中含笑。
“康乐再狠毒,也只是个闺阁女子,如何知晓鬼市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。
退一万步讲,就算她知道这样的地方,我好歹也是长公主的女儿,太皇太后的外孙女。
如若没有寿王点头,康乐就算有一百个胆子,怕也不敢真要我性命。”
银灯歪着头若有所思,司琴不解的问“可是主子,寿王纵女对您下手的目的何为啊?”
沈茗溪笑意彻底没了,她低沉地说“怕是为了夺嫡。”
银灯抢问道“若是为了夺嫡,那岂不是更不应该对您下手,若是真伤着您,太皇太后定饶不了他,不是更加夺嫡无望了吗?”
银灯越问越迷糊,包子脸皱成了一团。
沈茗溪自嘲地笑笑“正常情况下,若想夺嫡便会约束好自己的家人,拥有一个好名声,以获得民心。
但如若皇帝体弱多病,时日不长,却迟迟不肯立储君,这说明什么?”银灯和司琴两个人都听入迷了,跟着她的话不住点头,沈茗溪看到两人的迷糊样子,心中的沉闷也消散许多。
“主子快些说呀!
这究竟说明什么?”沈茗溪讲到此处心中己有些佩服自己的皇帝表兄和这皇城里的众人。
“这说明此刻皇帝更想看到的是谁更有本事,更有做皇帝的魄力。
此时若再藏拙,便会被一脚踢出棋局,因此,寿王动我其实也是在试探皇帝和太皇太后的底线。
若如今日刺杀成功,寿王定有法子洗脱嫌疑,届时除掉了我这个拦路虎,康乐定能顺利嫁入镇国公府,镇国公府将成为寿王夺嫡的助力。
且一旦我身亡,太皇太后定然伤心绝望,身体每况愈下,没了太皇太后的阻拦,他入主东宫定势在必得。
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!
而且,我不日将嫁入镇国公府,皇帝也是在看镇国公府是助力还是阻力。”
银灯急得要跳起来“皇上是将您当为自己挑选狼崽子的棋子了?!”
沈茗溪狡猾一笑“那也得我同意让他们利用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