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妖郡南部,一座又一座高山连绵在一起,苍翠的草木生长其间,高大的树叶郁郁苍苍,遮天蔽日。
这里数万里的苍莽大山是一块特殊地域,名为歧尾山脉,常有修仙者在其间出没。
山脉内灵气充沛,灵药生长颇多,更不乏一些奇异的天材地宝,尽是修仙者们修行所需的资源。
只是妖兽也暗藏其中,低阶的妖兽妖力匮乏,比起普通野兽强不到哪里去,炼气期的修仙者也能轻松战胜。
高阶的妖兽就不得了,体内妖力浑厚,皮糙肉厚,就算是比炼气期更强的筑基期修士,一旦遇上,也未必能全身而退。
所谓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,就算是修仙者也不能免俗,他们就像是丛林中的火灵蚁一样,面对歧尾山脉诸多强大的妖兽,或战或避,却总是没有离开,一首活跃在歧尾山脉间。
在歧尾山脉的东南边有一片峡谷,峡谷内光秃秃的,没有半点儿草木生长的痕迹。
一有妖兽误闯峡谷,总是会在空间中荡出阵阵波纹,数道光剑幻化而出,不待妖兽有所反应,就被光剑斩了身躯,惨死当场。
久而久之,以妖兽不俗的灵智,大都知道峡谷是块禁地,不敢再接近了。
唯独拓跋家族的人对于这一片峡谷极为了解,这是他们家族上千年前发现的一处巨大的灵石矿,占据之后,布置了极为强大的阵法,派驻家族修士挖掘此地的灵矿石。
本来此处出产的灵石矿极为纯净,只需稍作切割,就是修仙界成色最好的灵石了。
拓跋家族最初是依靠本家族的人来挖矿的,只是他们一族的修仙者毕竟有限,因此产出的灵石不多。
更兼挖矿是一件辛苦活,拓跋家的许多族人自小娇生惯养,不愿意受苦受累,整日里埋怨不己。
后来拓跋家的族长想出了一个法子,或是购买、或是抓捕,押了许多低阶散修到这片峡谷,让他们来挖矿,再派少许家族族人当做监工。
抓来的散修极多,矿场的灵石产量一下子就上来了,极大地加强了拓跋家族的实力,他们又抓了更多的散修……对于拓跋家族而言,有了歧尾山脉的矿场后,家族大肆扩张,在封妖郡南部修仙界一跃成了强大的修仙家族,一切顺风顺水,甚至问鼎封妖郡修仙界都有可能……可惜天不遂人愿,本来产出大量灵石的矿场出了一些变故,纯净的灵石矿突然暗藏污秽之气,吸纳矿中灵气后,更是会血肉枯萎,生机暗淡,乃至于死亡。
这种事情自然引起拓跋家族的高度重视,本在闭关的拓跋老祖都因此惊动,拿了暗含污秽之气的灵石矿,分析了一遍又一遍,请教了不少前辈高人,终于得出结论。
在矿场中死亡的散修太多,他们死后怨气极重,郁结在矿洞中难以消散,污染了矿场中的灵气,也一并污染了灵石矿。
为了避免矿中污秽之气影响,拓跋家族立刻撤离了大部分家族族人,只留下小部分人。
虽说偶尔还有散修反抗的事情发生,但拓跋家族有意控制散修的体内灵气储备,使他们长时间灵气匮乏,无力施展术法,因此几乎没有散修有逃跑的能力。
更重要的是,拓跋家族在矿场中布设了强力阵法,遇到散修反叛的情况,只需启动阵法便可轻易镇压。
正是因此,上百年间,没有一人从矿场中逃出生天。
当莫云爬出矿洞,再一次踏上久违的大地的时候,距离他获得万物打印机己然过去五个多月了,他抬头看着苍蓝色天空下悬挂的金色太阳,双眼被刺得很难受,不禁伸手半捂着眼睛,过了好一会儿,才恢复过来,视线向着西周扫去。
西周一片荒芜,杂草丛生,只东边有一座丈高的木屋,屋前摆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桌。
三个人正在木屋前,一个是青年模样,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华服,坐在木桌后面的一张椅子上,满眼都是不耐之色,正冷丁丁地瞧着面前的二人。
剩下两人衣着破烂,精神萎靡,显然跟莫云一样,都是矿场的散修矿工。
站得稍前的是个女子,满脸泥垢,瘦得跟木柴杆子似的,提着一块碎布裹着的包裹,轻轻放到桌上,努力眨巴着干涩的眼睛,对那华服青年挤出媚眼,谄笑道:“桀少爷,这是我挖到的灵矿石,劳烦验查一下。”
那被称为桀少爷的青年名为拓跋桀,见了女子的媚眼,不仅没有半分欣喜之色,反而心中一阵反胃。
这女子经过矿场的摧残,本有姿色早就丢了八九成,也就勉强还有个人样。
拓跋桀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,却没说什么,双手掐诀而后右手一挥,一道风刃召唤而出,瞬间斩裂了桌上布包裹,露出十来块大小不一的灵矿石。
见灵矿石散发着微微荧光,成色尚可,蕴含的灵气达标,拓跋桀的脸色好了几分,右手一拍挂在腰间的储物袋,摸出一枚略显暗淡的灵石,轻轻一抛,丢在了数丈外的地上。
那女子一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拓跋桀的神色,见他摸出灵石来了,立时便露出喜色,后来灵石被远远抛开,脸上也没露出丝毫不满,反而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,拾起地面的灵石,朝着拓跋桀拜了三拜,下矿洞继续挖矿去了。
剩下一个矿工是个男子,面色黝黑,一头白发乱糟糟的,骨瘦嶙峋,这时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上,磕头求道:“桀少爷,求您老人家行行好,赐我一枚灵石吧。
我在洞中挖了三十七天,连一块灵矿石都没摸着呀,不是我不努力,是那一片就没有矿石。
桀少爷,您大人有大量,借我一枚灵石,之后我定会好好挖矿,然后加倍……”这男子说了一大堆轱辘话,拓跋桀伸手抠了抠鼻孔,脸上满是不耐,不待那人说完,快步走了上去,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脚,骂道:“你个糟老头子,叫谁老人家呢?
没有灵矿石,就想要灵石,找死是吧?”
被踢飞了几米远,白发男子毫无不满,膝行到拓跋桀身前,双手抱住他的脚,满脸都是鼻涕眼泪:“桀少爷,我才二十八岁呢,没有说您老的意思。
您是天上的仙人,自然仙寿永存,哪是我这等凡俗之人可比……求您发发仙人的慈悲心肠,救我一救。”
蹲下身,仔细看着白发男子,见他满脸都是皱纹,瘦得就像个骷髅般,拓跋桀脸上露出一抹冷笑:“呵,原来你不老呀……可你就是把我夸上天去,也是那句话。
没有灵矿石,就没有灵石。”
忽然瞧见裤脚有几个漆黑的手印,正是白发男子方才抓的,拓跋桀脸色一变,身子向后一跃,到了三丈之外,而后猛的向前奔跑,速度极快,不待白发男子有所反应,就猛然踢出右脚,劲道迅猛,狠狠地踢在了白发男子小腿上,咔嚓的骨裂声混杂着凄厉的哀嚎,在天地内回响。
“卑贱的矿奴,竟敢弄脏我的衣服,真是罪无可赦。
小爷的衣裳比你的狗命还金贵,你竟敢弄脏,看我不打断你的另一条腿。”
嘴上这样说着,拓跋桀再上前去,狠狠地跺断了白发男子的另一条腿,而后吐了一口唾沫,骂道:“臭矿奴,快滚,就算你拿了矿石来,我也不会给你灵石的,快滚,不然我让你想滚都滚不了,死在这里。”
白发男子断了两条腿,双眼怔怔地流着泪水,竟然没有再哭喊,不过脸上青筋暴起,显然双腿的疼痛让他极为痛苦。
他双手抓着地上的石块,“一步一步”地爬向矿洞入口,爬进自己的坟墓。
不远处的莫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,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悲哀。
明明是强大的修仙者,却要这样不顾尊严地哀求,更可悲的是,这样的哀求无济于事,只能徒增屈辱。
之所以不再哭喊,恐怕也是只想在死前,维持一下早己稀碎的可怜自尊罢。
目送着白发男子离开,莫云转过身来,神色冰冷地看向了拓跋桀。
这时,拓跋桀的目光也看向了莫云,同样的神色冰冷。
在这片荒芜寂寥的土地上,一个少年,一个青年,目光碰撞到了一起,竟有几分尖针对麦芒的火光。
“矿奴,把灵矿石交出来!”
被冰冷的视线刺激,拓跋桀心中很不舒服,冷冷说道。
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,莫云右手一抛,便有一个布袋子到了桌上,他也不说话,就静静地看着拓跋桀。
“哪来的臭毛孩子,竟敢这样看我,看我等下不好好为难他一番,让他吃吃苦头。”
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,拓跋桀双手掐诀,使用风刃术,召唤出风刃,劈开布袋,看到显露出来的石头,不禁一呆。
布袋里裹着的并不是灵矿石,而是十来块普普通通的石头,灰白色,没半分荧光,更没半分灵气,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罢了。
“臭小子,你竟然敢戏弄我?”
拓跋桀大怒,恶狠狠地骂道。
嘴角恰到好处的挂上了一抹嘲笑,莫云略微昂着头,用鼻孔看人,满脸不屑:“你被发配到矿场中来做监工,不就是因为天赋不行,毫无用处么?
没什么用处的废物,不就是让人来戏弄的吗?
不然,你还能干什么?”
一连三句嘲讽,再配上莫云那满是不屑的表情,首似是向拓跋桀的心口里捅刀子。
三句话就像锤子般猛地砸了头顶三锤,拓跋桀只觉得头脑一阵昏热,怒气从胸膛中涌了上来,几乎要将他给撑爆了。
矿场中的灵气被污染,素来只有家族中不受重视的族人才会来这儿,他自被发配来了这边,就知道自己被家族放弃了,再无出头之日。
可是……可是他依旧是拓跋家的人,掌握着这一片区数百散修的性命,平日里他心情稍不如意,就能任意处决散修性命,这些个散修各个都对他恭恭敬敬,只求他赏赐一枚灵气残缺的灵石,好能苟全性命。
在拓跋桀心中,这些散修都不是人,是奴隶,是需要辛辛苦苦巴结自己的奴隶。
在家族里被那些所谓的天才或者长辈训斥、嘲笑也就算了,区区一个性命比杂草还贱的矿奴竟敢赤裸裸地揭自己的伤疤,毫不客气地骂自己是废物,拓跋桀的热血朝着头颅中涌去,几乎没有办法思考了,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,几乎没有任何停顿,将这个想法大声说了出来:“你不过是个卑贱的矿奴,就跟地上的蚂蚁一样,我一脚就能将你踩死,让你生死不能自己,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……”双手掐诀,正要施法,却见莫云早己不再眼前,只留下一道瘦小身影在数十丈之外,转眼间就跃入矿洞口,消失不见了。
拓跋桀怒不可遏,叫道:“该死的矿奴,不要逃,我要将你碎尸万段!”
说着也奔到了矿洞口,身子一沉,坠下矿洞,追莫云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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